剛剛無意中在網站上的廣告看到了愛之味的雙健茶王,這讓我想起了在爺爺辦後事的那段時光
應該是你和我們大家最接近的時光,見你最多笑容的時光,大家最不會看不起你的時候了吧
每到晚上,雖是辦後事,但因為是鄉下地方,所以總是會有許多左鄰右舍的鄉親大家圍個幾桌,打個幾圈麻將
煙酒茶免費供應,泡麵花生瓜子等零食也免費供應,算是讓這裡的人都能不餓著肚子陪著喪家吧
你最自由自在,沒人會對你有異樣眼光,你還能展現會煮菜的手藝,幫大家煮頓熱騰騰的菜色
雖不錯,但是水槽裡已是滿滿被你使用過的鍋碗瓢盆,我只能忙著幫你收拾善後,無法仔細聽你說些什麼,但只看到你滿滿的笑容
好似很高興能煮頓好吃的請我吃,讓我也瞧瞧你的手藝....
現在回想起來,卻滿是心酸和眼淚......
尤其是你在介紹那款減肥茶最有效時,所提到的爽健美茶和雙健茶王,我還印象清晰呢
就連台北的姑姑也在喝這個降血糖,所以你如果去買也會多買幾瓶分給她喝
而你是在喝減肥的,因你剛出來時胖得跟什麼似的,喝了這個幾個月,又染了頭髮,整個人年輕了有十歲吧,我覺得
所以現在看到這兩瓶飲料,就讓我想起了你,和你喊我:姐 姐 姐 的聲音
剛剛突然悲從中來,心痛加上思念,所以淚流不停,現在心裡比較平復了,所以想寫下來,想記下這個聲音
哥哥在台北工作,你知道的,他已經成家立業了,所以不能在屏東時常陪著父母,我知道,如果說有令你最放不下的
應該就是媽媽了,這一生都在為你辛苦為你忙為你奔波的媽媽,對嗎?
媽媽常在說:真希望我們三個小孩永遠都不要長大,永遠都能圍在她的身邊,不要離開她
看得出來,她很思念你,儘管你從來不是個乖小孩,她還是希望你能在她的身邊的
我還半開玩笑的跟她說(因怕她一直沉溺在失去你的悲傷中):那有這種事,難不成妳80歲了,身旁還圍繞著三個小孩子,永遠都長不大嗎?
說著說著,我不知道瞭解我們的媽媽是否知道了我的意圖,也沒再說什麼了,倒是我,說著說著也算不知是在安慰媽媽還是在安慰自己
只是在夜深人靜之時,不需假裝堅強,不需安慰媽媽,沒人看到的時後,我總會想起在生命館時,和哥哥在你靈堂前的相擁而泣之時
因為台灣的習俗,白髮人不能來送黑髮人,所以當時就只能有我和哥哥來生命館前陪你,爸爸和媽媽只能在家裡想你
那段日子,應是我最痛苦不想回首的時光,要面對你突然的離世,還要陪媽去警察局作筆錄,還要馬上趕去生命館等檢察官驗屍和問話及談解剖的事
老實說我那天真的是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去生命館的路是經過我住的地方前的大馬路口,原來我每天上班的路程,是通往送你生命最後一程的路上
我只記得檢察官和法醫在問我話時要看我的身份證,我卻拿到健保卡,手指還微微發抖不聽我使喚,幸好是哥哥接過去講,由他來面對他們
否則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說媽媽如何發現你的過程....
我只記得看你的最後一眼,是遠遠的看你躺在那裡,因你是從馬桶上摔下來的,可能是本能用手托地時失救
所以當時你雖然是躺著等著相驗,兩手卻仍是半舉在空中,因哥哥不要我進去看,我只能在外面遠遠的看到你黑的跟木炭一樣的雙手
我當時還問哥哥確定那是你嗎?會不會弄錯了?怎麼會那麼黑?哥哥說沒錯,人死後3天,就是會變成那麼黑.....
法醫堅持要有家屬前去認屍,要確定是否是你本人,但哥哥也不忍看你的臉,但由你的身體特徵和服裝確定是你
哥哥希望法醫能否不要解剖,一方面怕你再受苦,另一方面也怕遲遲不能訂下時間的解剖過程會耽誤到幫你辦後事的行程
但解剖一事乃是法律規定,無法避免,只能為免爸媽再次傷心,我們說好了騙他們說實際上沒解剖,但對外說法一定要說有解剖
否則無法拿到死亡證明進行火化
你知道嗎?連解剖和火化,都是哥運用他法律人的關係軟硬兼施,否則按照他們的法律規定要驗DNA等等,不就還要等個個把月才能幫你辦後事?
所幸一切還算順利,沒拖到什麼,火化你及送你入塔那天,天氣晴朗,陽光普照,只是差點迷路,還繞路經過大姨家門口,我總覺得是你調皮故意的
就連我們要離開塔時,法師和司機先生要搭電梯我們才跟著後頭坐,否則我和哥是知道要用走樓梯的才行
果然,電梯停住不動了,就是不讓我們把門關起來,直到我喊了:我們用走的好了,這才關得上門下樓,是不?又在調皮了,還是捨不得看我們走?
但我們還得回屏東完成我們未完之事呀,對不?
總算是把你給安頓好了,從雲林和爸爸及哥哥回到屏東,看到在家裡等候的媽媽,總覺得幸好有我和哥哥在,不用她和爸面對這一切
這一切快令人支撐不住的一切,而媽看到我們安全的回到屏東後,她也才能鬆一口氣,我想從屏東去雲林,再從雲林回屏東,這一路上
她一直都在為我們擔心吧
那天你要火化時,雖有穿禮服,但因怕解凍會溶出水來,所以禮儀公司還是有用黑色屍袋把你裝起來
法師在做法事時,我腦中只記得前一晚有人交待我和哥,要在你火化前要大聲跟你說:聖華火要燒你了,快跑,快跟佛祖走,佛祖帶你去好命....
(一直重覆)
不知為何,其實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只記得要跟在哥哥的後面,但才走了幾步路,不知為何就走不動了,再也站不起來了
也不知為何,會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眼,對著半空中喊著:聖華,姐姐很捨不得,你要乖乖的聽佛祖的話,天哪！........然後就哀慟無法抑制的喊了好幾聲
明明知道要壓抑,要讓你好好的走,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所有行為,到現在,我還是無法瞭解我當時的行為,可能是要讓你知道,我們都是愛你的吧
你是去年國曆5月1日走的,我知道要算農曆不能算國曆, 但我總會忍不住的記得這個日子
現在也已超過一年了,上個月大家也都回雲林把你從塔裡帶回阿公家跟祖先結爐了
爸跟媽也總算了了一樁心事,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過得好,如此而已
剛剛,也只是看了一個廣告,就想到了你,也想起了從小到大的你喊著:姐 姐 姐
忍不住心痛的哭了,姐姐是想你的,儘管你是那樣不乖,不好好聽話,讓自己的人生搞的一團糟
大家想幫你都不知道要怎樣幫你,也不知幫你會不會害了你.....
但這一切,都已成過往雲煙,昨日舊事了吧,如今要相見,也只能在夢裡,或等以後了
大家嘴上不提,但我知道,沒有人不想你,不思念你的
這次,你真的要乖,要聽話了呀！
寫完了,也修改了幾個錯字,看到天也亮了, 5:35分了,姐姐也要去睡覺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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