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城市中,某個街頭,某間便利商店。 小小一間不起眼的店面我是專職的大夜班...... 「您好,歡迎光臨。」 「這是您的發票,祝您中獎,謝謝再度光臨。」 這是我最常說的兩句話 寧靜的街角不起眼的角落,這裡卻是專門服務夜間落單的路人。 每每上門的客人,與我都有過買賣的交集,商店大門一開一關之間不僅僅是叮咚叮咚,也有許多讓我說不完的故事。 為什麼選擇這份職業? 原因很簡單....... .. .. .. .. .. .. .. .. .. .. .. 那就是因為.............我就是想做。 ........... .................... 便利商店大夜班的工作其實只有幾種,補架上貨物、打價格標籤、清洗機器,保持店內整潔。 為的是好讓白天班的同仁能夠上場順利販售。 孤單一人 夜間上班... 寂寞嗎?有一點。 會累嗎?有一點。 害怕嗎?有一點。 寧靜的夜裡,總是有許多突發狀況讓人措手不及,從初期的菜鳥驚慌失措到現在老手的麻痺冷靜,這就是成長。 ............. ...................... 晚間九點四十五分... 一如往常的準時出現在店門口,停放好前面有個小菜籃的健美腳踏車。 蹲下繫好鞋帶,帥氣如陣旋風進入店內倉庫,換上標準的上班制服。 順便照照牆面上的小鏡子,擺出專業的迷你微笑,要開始工作了~~ 「您好,歡迎光臨。奶茶現在買兩件有特價喔!」 「買這些就好了嗎?還需要別的東西嗎?」 「謝謝您,一共是二十八元,收您一百元,找您七十二元。」 「小姐,這是您的發票還有零錢,祝您中獎。」 「謝謝光臨,歡迎再度光臨。」 今夜的我特別認真,字正腔圓滴水不漏完全按照公司標準流程服務客人。 我是頭殼壞了嗎?並不是~~ 那是因為工作日誌上面,店長有交代。 該死的大夜: 就在今晚,總公司會派人督導抽查。 為了大夥生命安全,晚上皮扒緊點。 店長.. ........ ................ 站在櫃台裡面的我,猜想著對方長相到底是圓是扁,搞不好是梯形~~ 不管如何今夜就是要特別有精神,來面對這一次的抽查。 玻璃電動大門外的公車站牌冷冷清清,店裡雖然燈火通明其實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 煮著茶葉蛋,聽著中廣流行網,哼著流行歌曲.... ......... ................... 廣播主持人丟一個現場call in的問題「你的快樂是什麼?」 「喂~~ 朋友打哪來?您的快樂又是打哪來?」主持人問 「喂~~ 我是住在二重疏洪道的劉文聰。」劉文聰說 「嗯哼~~」主持人問 「我的快樂就是每天可以想著我喜歡的人~~」劉文聰說 「嗯哼~~就這樣嗎?」主持人問 「還有.....我想點首"陶吉吉"的"就是愛妳"送給我喜歡的人----住在蘆洲的小丸子。」劉文聰說 「沒問題的,接下來進一段廣告後就幫您撥放這首歌曲。」主持人說 ................ ......................... 唉ㄚ~~ 好甜蜜好溫馨,不知不覺我也快樂了起來 大同電鍋裡放著正在滾煮的茶葉蛋,由白轉黃,由黃轉褐,就像是快樂的層次一樣,每個輪轉都不同。 『妳的快樂是什麼?』思考著這深奧的問題,不知不覺的時間已到達下半夜。 我也莫名其妙的吃了五顆茶葉蛋。 快樂這問題就此打住.................因為.........我怕整鍋茶葉蛋被我吃完~~ 督導的人怎麼還不來,我心中泛著滴咕.... ............. ........................ 叮咚~~(門鈴聲) 忽然閃進來了一位神秘顧客,進來店內左瞄又瞧的 猛烈的直覺..................就是這傢伙。 督導最愛偽裝..............最會演戲........肯定就是他了 「您好,歡迎光臨。奶茶現在買兩件有特價喔!」我笑咪咪說著 他並沒有回應我..... 鬼鬼祟祟的到處看著,有時眼神還會飄過來我這裡... 五分鐘後... 看了好久他終於買了杜雷斯保險套,還是有顆粒的那種喔~~ 「您好,還需要其它的東西嗎?」我問 「不........」他用食指搖了搖。 「一共是九十九元,收您一百元,找您一元。」我邊說邊動作一切按照標準 「先生,這是您的發票,祝您中獎。」我故意聲量提高假裝有精神 「啥!都買了還中獎,那我要殺人了。」他說 話說完,他如一陣風飄走,獨留沒收走的發票與那一塊錢。 買保險套,不可以祝人中獎的............ 桌上的一塊錢,難道是他給我的小費嗎? 督導呢?那該死的督導怎麼還沒來~~ 剛剛走的那位朋友,你還會來這裡買東西吧? 下次你買東西我一定不會祝您中獎了............ ....... ............ ............ ................... 日夜顛倒的生活讓生理時鐘出現不同的變化。 我發現到自己做忍味條的時間變成夜間兩點半至三點半這個時間,雖然並不是每天都來,但是我還是不敢讓自己吃太飽,萬一吃壞肚子實在是很麻煩。 這個夜裡肚子實在不爭氣,咕嚕咕嚕的拼命响起,好不容易忍到無人的空窗期,我狂奔到廁所去。 解褲帶、脫褲子、黃河泥水奔流一氣喝成。 此刻對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好好的順順利利的宣洩一番是我目前所想要的狀態。 千萬拜託再拜託~~別有客人上門......(心中默禱.....) 肚子痛的像是在打鼓,劈哩啪啦的屁聲帶著黃泥讓我舒暢了不少 洩到一半...... 叮咚~~(門鈴聲) 隨便抓一把衛生紙撇了兩下小屁屁 急急忙忙穿上褲子接客去~~ 「您好,歡迎光臨。」我說 糟糕,怎麼是她,心中不樂觀的感覺直直湧上。 她是誰?我不知道她的名子,但是她是令我感到頭痛的客人之一。 她的手中總是會拿著一張一百元,直盯著櫃檯後方的香煙櫃,認真且專注的看著。總是站在同一個位置,選擇想抽的香煙。 最令人頭痛的是她一選就是十多分鐘,而且這中間不能對她ㄐㄐ歪歪或者面面露不耐煩。聽說白天班的同事曾對她表現出一絲絲小小不耐煩,這位老阿姨回家後馬上致電總公司客訴。 天啊~ 這個緊要關頭她忽然給我出現,叫我如何是好? 屁股夾緊、笑臉迎人 ~~ 站在櫃檯上的我不斷的左右交叉變換姿勢 想封鎖那份快奔流噴射出來的感覺,於是我找了一點事情來做,整理收銀機內的新台幣。 一張張有點皺折扭曲的新台幣通通把它整理好,國父孫中山那一面朝上,就算是硬幣我也不放過,通通整理。 轉移著心中目標,整理中~~ ......... .............. 十分鐘後.... 肚子裡面的壓力已經影響到我的腦神經,思緒已經開始混亂了起來,莊敬自強而堅忍不拔中國魂的精神展現在這一刻。 「小姐,您要不要考慮買萬寶路,現在有特殊包裝送防風打火機。」我說 。 「嗯~~我會考慮看看,讓我再想想。」她依然盯著煙櫃 。 「或者是大陸煙牡丹有送頑皮豹煙灰缸。」我繼續介紹,想打發她走。 「大陸煙很多都是假的,我不抽的。」她依然繼續盯著煙櫃。 快崩潰了,真的夾不住~~~ 「算了,今天買養樂多好了,煙抽太多沒意義。」她說完轉向冷凍櫃拿起養樂多結帳走人。 收銀機的時間顯示三點五十分,忍了我十五分鐘。 「謝謝光臨。」我揮揮手跟她說再見。 專業的服務是我一向的堅持 忍耐力意志力今晚達到顛峰.... 我優雅的走向內褲免你洗專區 兩股間有種濕滑的感覺............(水水的感覺) .......... .............. 整理退貨是我每天例行的公事,一到午夜十二點我準時拉下過期的產品,各種便當飯糰熟食、各式各樣的麵包、種類繁多的乳類製品。 表面上是過期了,其實還是挺新鮮的,便當、飯糰、熱狗、包子、茶葉蛋都是隨便我吃。養樂多、奶茶、果汁、牛奶隨便我喝到飽,這就是當大夜班的福利。 一開始上班對於這種所謂的福利感到非常開心,一到了下班時間,當我騎著腳踏車回家,前面的菜籃上面裝著滿滿的報廢過期品,幫家裡面省下與多的費用,其中我最喜歡牛奶了尤其是特大瓶裝的。 回到家中二話不說放熱水,泡個牛奶浴加一點玫瑰花精油,真的是奢侈到了極點。 光泉牛奶、統一牛奶、林鳳營鮮乳泡起來的感覺有什麼不同呢?全脂、低指、果汁、麥牙、高鈣、巧克力口味的泡起澡來又如何呢? 泡著澡煙霧繚繞,全身泛著的牛奶香。 看著鏡子裡的我,頭上戴著一個浴帽。 爺我可不是娘娘腔,戴浴帽的原因是因為我正用著優弱乳,滋潤著我的秀髮,反正沒試過也喝不完,能敷能抹的就通通別浪費。 男生就不可以戴著浴帽洗澡嗎? 為什麼感情上就會有綠帽? 太多為什麼了?所以別去想這深奧的問題。 喝著過期一天的每日C柳橙汁感覺現在的我很幸福很滿足。 浴室內充滿著白色水氣,今天泡的口味是高鈣牛奶。 這種口味聽說最適合成長發育飲用,對於我這種天生矮個子的人不知道有沒有幫助?管他的,反正長久泡下來一定有某個部分會增長。哪個部分我就不清楚了~~ .......... ................. 又是個忙碌的夜晚,挑著過期品,今天沒有牛奶,不過有許多口味的麵包,還有咖啡與奶茶。 報廢品每天都不同,想都想不到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猶如人生的精采之處,百轉千迴又一村。 便利商店的大夜班不是你可以想像,這是一個有神聖使命的重要工作。 我從沒有因為自己的職業而感到羞愧,也許很多人對於自己頭銜上面的稱謂很在乎,我卻是認為有一份正當的工作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整個夜裡路過不少路人甲乙丙,有的進來換零錢,有的進來買包子,有的只是借個火或者是問問路,搞不好是想搭訕我。 可想而知每個夜裡有多少人需要我為他們做服務。 你可以想像的到嗎?哪天便利商店不再是全天候服務,那會是怎麼樣的狀況呢?那你說我到底重不重要? ........... .............. 夜裡常常有許多哭笑不得的事情~~ 剛剛拖好水漬未乾的地板就是這麼剛好有客人會來走動 正忙著在冰箱冷凍櫃補著飲料,客人卻一個個接著來 真是可惡,跑來跑去的一刻不得閒。 真正站在櫃檯的時候卻是連個蒼蠅都沒有..... 彷彿客人都有第三隻眼,真疲勞~~ 這個夜裡外頭寒冷,固定夜班會來買東西的鄰居大部分都來買過了 冷颼颼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散落滿地的落葉,難得的平安夜讓我有點想打瞌睡。 正想進倉庫找點事情做,門口的叮咚聲傳來~~~是她。 不知道她的名子,只知道她有時會來買東西,而每次都買泡麵,今天她的裝扮與之前不同,拖著一小卡皮箱,穿著制服才知道她是一名空中小姐。 真該死,完全命中我心中的標準,一雙致命的美腿,玲瓏有緻的屁股,彎下腰去挑著泡麵,差點讓我眼睛脫窗。 ........... ................... ............ ................... 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與我做朋友,該怎麼向她要電話號碼呢? 空中小姐與便利商店大夜班這樣的組合地球上面會出現嗎? 我傻愣愣的站在櫃台,看著她的身影。我想告訴她,妳可以慢慢挑慢慢選,這個夜很長,而且我不在乎妳把我剛拖好的地板地板給踩髒了。為了妳~~我可以再拖一次地板。我很有耐心的~~ 「排骨雞麵好像賣完了是嗎?」她說 「對啊~~」我說 真開心呢!今天她總算開了金口對我說出隻字片語。 「你可以試看看新出來的泡麵,口味很棒的。」我說 「沒關係,我下次在來買好了,我只喜歡排骨雞麵。」她說 ........... .............. 我站在店門口目送她離開直到她細長的影子消失在街角 那麼堅持只吃一種口味的人一定是有情有義的人 哇賽~~ 整個讓我很欣賞........我一向不容易動情的.........這下子妳真的........把到我了 我還站在門口陶醉中~~ 店裡面的電話忽然响起....... 「您好,這是XX便利商店。」我帶著愉快的語氣說著 「媽的!你家的叮咚會不會太大聲了一點,幹~~還給我連續響。」對方怒罵著 我才想到 剛剛站在店門口目送時電動門一直連續叮咚響不停 ...... 「小姐,非常抱歉我現在去把它弄小聲一點,並且下次會注意的。」我滿懷抱歉說著 「你他媽的,我很難睡的你之不知道...............」她持續罵著 「%&*%#&...................................................」罵不停 「對不起~~」我說 「#%&%#*..................................................」罵上癮了 五分鐘之後終於她把電話掛上..... 看著對方的來電顯示,我默默的寫在手上,過幾天我會報仇的,給我試看看,大夜班可不是好惹的~~ 在工作日誌上面 我留言給店長,請她多訂幾箱排骨雞麵 .............. ................... 時光飛逝 事隔多日... 工作日誌上面店長留言給我 該死的大夜班 沒事要我訂購排骨雞麵 現在倉庫裡面滿坑滿谷 你要想辦法銷售 ....... 店長 從那天與她見過面之後到現在好多天了,排骨雞麵是有了,但是再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我每天很努力的推銷排骨雞麵,也很努力的等待她出現。 看著排骨雞麵想著她的身影,幾天的相思壓抑讓我開始學會跟麵包架上的麵包們說話了,有時跟土司麵包,有時跟巧克力派司說話。 我到底怎麼了?我不是一個很快樂的人嗎? 坐在店門口外面的小階梯上,燃上一根煙,看著沒有車輛路過的馬路,固定頻率的交通號誌不斷變換閃爍。 是種憂鬱的感覺 是種藍色的境界..... ........... .............. 看看手錶 時間凌晨三點 彷彿想到什麼.... 捻熄菸頭,走到公共電話亭,打了通電話。 嘟~~ 嘟~~ 嘟~~ 「喂,找誰?」對方說 「我找劉文聰」我說 「你打錯了。」對方掛線 再打一次 嘟~~ 嘟~~ 嘟~~ 「喂,找誰?」對方說 「我找劉文聰。」我說 「剛剛跟你說過了,你打錯了。」對方很無奈的說 再打一次 嘟~~ 嘟~~ 嘟~~ 「喂,找誰?」對方說 「我找劉文聰。」我說 「要我跟你說幾遍你打錯了。」對方很不耐煩的說 「你明知道我打錯妳還接,無聊。」我說 「.........」對方掛線 我開始跳起踢踏舞..... 意猶未盡再打一次 嘟~~ 嘟~~ 嘟~~ 「喂,我最後嚴重警告你,這裡沒有劉文聰,別再打來了。」對方很不悅的說 「我就是劉文聰,請問剛剛是不是有人打電話找我。」我說 「.............」對方掛線 有時想到就打一下,不一定每天打,每個禮拜總是不會少於兩次。 這就是我對於那個抱怨叮咚聲太大聲的無聊神經質----------恐怖報復手段。 開心嗎? 說真的,我很開心.... ........................................................... 您好,歡迎光臨(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