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哥他之前不是說撞到人嗎?」白雅婷怕自己弟弟遺忘了一些事情,決定先喚醒他的記憶。 「喔……那個啊!妳有跟我說過。不過,他好像好幾次都沒回家睡覺,我是有天早上剛好遇到他進門。我問他去哪,他說都在醫院陪著那個被他撞到的人。」 「嗯嗯,沒錯沒錯,他現在就是都在醫院陪那個人。」 看著白雅婷點頭如搗蒜,感覺她瘦弱的脖子像是快要斷了,白雅夫不加思索的伸出雙手扶著她的頭。 「你做啥?」這傢伙想幹嘛? 白雅婷一臉錯愕又茫然的望著白雅夫黑白分明的雙眸,完全看不出他為何有此舉動。 「喔!沒什麼,怕妳點太用力頭會掉。」 ……! 「鬼啦!無聊、神經病。」 白雅婷揮開一直貼在兩頰的手,對白雅夫的回答非常不悅,可又見他一臉認真又無心的樣子,她只能無奈的在心底暗自嘆氣。 唉!這傢伙……就是這種性格,不知道該說是太過聰明還是蠢過頭了。 「算了!我不想再去討論你那時而單純時而複雜的腦神經問題了。我是想跟你說,你應該記得哥有說過他有夢中情人這件事情吧?」 「夢中情人?嗯……有嗎?嗯……喔!想起來了,就是有一次他找我們一起去吃飯時有提過嘛。他說……嗯……他想要去找一直出現在他夢裡的女人。」 「對!那你覺得他是認真的嗎?」 「認真……應該吧!如果屏除他剛失戀腦筋不正常、屏除他作息失調、飲食不正常的關係,他說這句話應該是認真的。」 ……到底是誰喜歡打啞謎啊? 「怎麼,妳不認同我的想法嗎?做什麼一直看著我不說話?」 「不……沒什麼,所以你意思就是說你認為哥是認真的?」應該是這答案吧? 「錯,哥說那句話時候他根本在心理不健全、生理不健康的情況下說的,所以應該不是認真的。真是的,都沒認真聽我說話。」 見白雅夫鄙視的臉上彷彿寫有「妳真蠢」的字樣,讓白雅婷更加火冒三丈,可礙於在外面、身處在店中,她只能用力、努力、使勁的壓下自己熊熊怒火,要自己別跟他一般計較。 這該死的傢伙,真是跟我上輩子相欠的,竟然那麼愛找我碴。 白雅婷心裡不斷的唸著,可其實自己也很愛找白雅夫的碴,這兩人根本就是「龜笑蹩某尾」。 「妳又啞巴了。」 挑了挑眉,白雅夫語調很不耐煩,可心底卻知道白雅婷在想什麼,畢竟異卵雙生多少也能了解對方想法,所以暗自竊笑著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呼!沒事。」 「沒事就好啊!」哈哈,誰叫妳在家就愛欺負我,不趁妳工作時欺負妳一下,這叫我怎能平衡呢。 白雅婷喝了口咖啡,緩了緩心中不悅,卻不小心瞄見白雅夫眼底的笑意,更是恨的牙癢癢的暗自對天發誓:「你給我記住!回去不整你到吐出血我就不是你姊了。」 安靜……不,應該說暗自各懷鬼胎了幾分鐘後,咖啡杯也雙雙見底,白雅婷才又重回主題。 「我當初也是認為哥應該是亂說的,可現在看見他的舉動,就越來越相信他是真的認真……非常之認真。」 「非常之認真?怎麼?他開始找夢中情人了啊!不會吧!我們家中最古板、最理性、最現實的就是他耶!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我本來也不信啊!直到他跟我說他遇到了夢裡的那女孩,而他臉上又一副興奮與期待的樣子,我不得不信。」 遇到?「怎麼……哥真的遇見他說的那個什麼……老出現在夢裡還叫他要找到她的女人了嗎?」這不太可能吧! 白雅夫充滿著不信的神情,白雅婷能感同身受,畢竟自己一開始也是這樣反應,可是…… 「哥撞到的人,就是一直出現在他夢裡的人。」 啊! 不敢相信的白雅夫看著白雅婷用力的點著頭,不斷否決他的想法,讓他睜大著雙眼,不自覺的抖著音調問:「真……真的嗎?這又不是電視劇,怎麼可能……這世界真的有夢中情人這回事?」 「這是真的,所以他才會那麼勤勞的往醫院跑。」 天啊!老哥……「那麼,那女生不會也像電視劇一樣……活不了多久吧?那個……電視都是這樣演的。」 白雅婷眨的眼,有點不敢置信眼前的大男人會有看電視劇的喜好。 見白雅婷不發一語的望著自己,白雅夫選擇忽視她眼底的笑意。 ——誰說男生就不能愛看電視連續劇的。 察覺到白雅夫的不悅,白雅婷立刻換上笑容,「呵呵!沒事……沒什麼事。」 「沒事就好,妳還沒回答我問題。」 「喔!那女人應該不會活不了多久吧!只是……」 「只是啥?」 「前幾天哥來店裡時候,方諾跟琳姊見到他就忍不住喊他叫『書文』,雖然最後我有澄清哥不叫書文,可她們似乎不太相信呢!」 書文?好像聽過……等等,那不就是方諾日記裡出現過的人名嗎?可是……照她日記寫的,那人應該結婚了。 看白雅夫突然一副深思的模樣,白雅婷也學剛剛對待自己的方式,在他面前揮揮手,可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所幸戳著他放在桌上的手掌。「喂!換你當啞巴了啊!」 「喔!沒。那……妳有問她們為什麼會認錯人嗎?」 「當然問了,可方諾那時似乎恍神不太理我說的,琳姊被我問到煩了才告訴我,說那個書文是她們久識的朋友,而哥跟書文長的很相似才會認錯的。」 相似……那方諾不就。 「重點是,後來我才知道哥撞到的女人是書文的老婆。」 「啊!哥瘋了嗎?怎會這樣?」 「你放心啦!哥不是要搶人家老婆,琳姊跟我說,三年前那個叫做書文的人已經死了!」 「死了?」不對啊?方諾的日記好像是說他要結婚了,怎麼會……。 「嗯!三年前他們在前往法院公證結婚的路上發生車禍……車上有四個人,唯一存活的只有那女的,其他三個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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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藥效的關係,柳靜依在聊天過程中,睡著了。 白齊仁見她安穩的睡著,便輕輕替她拉好被子,貼近她耳邊小小聲的說: 「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妳,願好夢喔!」 柳靜依將頭轉向另一邊,似乎睡的更沉。 白齊仁靜靜望了一陣之後,才離開病房,隨手替她關上了房門。
太陽緩緩落下,橘黃的晚霞悄悄溜進了柳靜依的病房,略昏暗的房間與她那細長又平穩規律的呼吸聲,讓整個房內彷彿是寧靜中帶著祥和的溫柔,充滿著讓人想昏昏欲睡的氣息。 床上的人兒越睡越沉、越睡臉上的笑容越是甜美,彷彿夢境裡有著滿滿幸福、有著滿滿快樂。 偶而呢喃、偶而拉緊被子,柳眉、朱唇都呈現著令人深刻的美麗弧度。 突然,有人敲起房門,可床上的佳人卻絲毫沒有受到任何打擾,依舊做著美夢。只是外頭的人見沒人回應,便輕輕拉開門偷偷望了一下。 「噓,依依睡著了。」吳佳鈴比了一下手勢,要身後的兩個男人別有太大舉動跟音量。 三人便躡手躡腳的走進病房,入眼的卻是那張令他們又思念又憐惜的笑容。 「依依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吳佳鈴眷戀的坐在床邊看著好友的睡容。 「這還要問嗎?能讓她這樣笑的只有一個人才有辦法做到。」高達奇倚靠在窗戶旁,心中的悸動讓他忍不住也揚起嘴角,一臉深情的看著在夕陽披灑下呈現著祥和又溫柔的佳人。 「還好,依依還有『夢』。」許傑森將手上的提袋放在櫃子旁,緩緩走到吳佳鈴身後,將雙手放在她的雙肩上,輕輕捏著。 而他的話讓其他兩人也有了欣慰的笑容,可隨後浮現在他們腦海裡的卻是——只是,夢境裡的人已經不可能再出現了。 「我們……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失去的已經回不來了,該怎樣做依依才能拾回這樣的笑容呢?阿森……我們該怎樣幫書文照顧他最愛的人,讓她無擔憂的笑著、幸福的笑著。」 許傑森看著吳佳鈴伸手握住自己的手,他能感受出未婚妻內心的激動與無助,雖然他也很想告訴她作法,可自己也不知道正確的答案是什麼。 「如果可以……我願意盡一切力量、所有心力,去維持這樣的笑容,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用自己的雙手、自己的肩膀給她所有幸福跟快樂……如果……」她願意讓我這麼做的話,那有多好。 沒有人抬起頭看著高達奇,也因為背光的關係,就算有人望著他也是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態,可微微顫抖的呢喃聲,卻洩露出他的渴望與無奈,就算不看他,吳佳鈴跟許傑森都知道一向陽光的男兒暗自落淚了。 他們三人雖然都懷著心事跟混亂的想法,可此刻沒有人願意說出來,沒有人願意去破壞房內的氣氛,更沒有人想破壞柳靜依那許久未出現的幸福模樣。
<未完待續>
其實,故事開始我從未想過為何他會離開。 也從未想過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不過依照當時故事走向與心情,自然而然寫出這樣的意外 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