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同:那我們有的時候也要現實一點。如果你的學識太差,你也不可能快樂,也談不上幸福,是不是?如果你小學畢業的時候,國文就差得不得了、英文也差得不得了、數學也差得不得了,因為你不唸書、你每天玩。所以你小的時候是很快樂的,可是到了大了後你絕對不可能幸福啊!所以有的時候我們也應該知道,人成天要追求快樂,這個對不對?這個是我們應該注意的事情。
每一個人,尤其小朋友都應該知道,過份快樂的童年,往往就等於一個不快樂的成年。我們有的時候不應該太過強調快樂這件事情。可是呢,我們現在反過來的是,我們的教育使得太多的人是不快樂的,這個是個問題。就是說我們的教育不該如此的打擊那些其實已經夠水準的人。這個是我的問題。你過份的強調快樂是不切實際的事情,一天到晚講「快樂學習」,這個是我絕對不贊成的,哪有小孩子喜歡唸書的?我現在教一對博士班學生,有的時候我說我們今天的課停掉,他們還是高興得不得了。(問:還是高興得像小孩一樣?)
像!像小孩一樣。而且其他教授也是這樣,我們有教授說今天的課停掉,大家也都高興,所以這個是很正常的事情。那問題來了,能不能成天說快樂?這是做不到的,對不對?可是一天到晚打擊學生,這個是我最擔心的。其實我們國文考的就難得不得了。
可是其實小朋友很多都會唸書,我昨天也是在「羅那」,看到有一個小學二年級的同學,我就隨便拿一本書給他看,他完全念得出來。其實這個學生的國文程度就已經夠好了,可是我相信等到他去參加各種的考試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很沮喪。(問:那他就會有挫折?)對,所以我們應該考那最基本的東西,他會了,就可以了。
馬雨沛:不過我想繼續闡述,這位網友他的角度應該是在於…他又提到另外一個就是說,他覺得的快樂跟幸福可能是一個寬廣的心,可能是價值、態度不太一樣的。所以他說,生命的意義是不是可以不是一個標準?所以他說,我們學習的榜樣,或許可以是巴菲特、或許可以是郭台銘,但是生命的榜樣也或者可以是證嚴法師、德蕾莎修女,甚至是李校長。所以他講的這個快樂包括了一個人生價值學習的角度,不是只有一個模範在那裡。
李家同:也不需要去強調這些事情。我們應該教小朋友做一個很普通的人,他在社會上能夠生存,他將來能夠成立一個家庭,使得他的家庭能很幸福,其實這個已經是不容易了。
馬雨沛:所以教授您對成功的定義好像是跟一般的社會大眾是不一樣的。因為成功是一個我們現在的教育體制、現在的社會價值一個很重要的概念。(李家同:我是非常反對的。)所以您反對這樣的概念?
李家同:我是非常反對,而且我從來沒有看過那種巴菲特的書,也沒有看過郭台銘的書,我也沒看過這些偉大的人自己講的事。其實我有的時候知道的很清楚,一個人還沒有蓋棺論定之前,是不值得去注意他的。我現在看看歐巴馬總統,很多人叫我看他如何成功的書,我都覺得這個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說不定等到他做完總統,大家說他根本是一個很不好的總統,也極為可能啊,對不對?
問題在於,我們的社會啊,其實要能夠在社會上生存,已經不是容易的一件事,已經需要我們幫助我們的下一代,而不需要把我們的目標變成郭台銘,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在社會上生存?如果景氣不好,你還能夠撐的過去等等,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教育差距大 貧富差距就大
2009/07/17 12:19 | 認同:35
問:
馬雨沛:李教授很多的看法還有觀念,跟其他的教授或我們的社會價值裡頭的想法有的是不太一樣。您會覺得說台灣最重要的教育三大問題,非常急迫要去處理的是哪三個?
(主持人:馬雨沛,前新聞主播,現任教於淡江大學傳播系)
訪談記錄
答:
李家同:我不知道有沒有三大。不過最重要的,是要縮小教育上的差距。我們有的時候知道社會上有貧富的差距,可是忽略了貧富的差距和教育的差距是相關的,幾乎是完全相關,相關性是非常大的。
我們一定要使得現在貧窮的人的下一代不再落入貧窮的循環之中。怎麼辦呢?我認為最好的方法,就是使他的學識、他的學力程度能夠提高,能夠到達我剛才講的一個國家的最低的標準,那他的下一代就會更加好、他的下下代也會更加好。
馬雨沛:所以現在的國民教育的制度是OK的嗎?還是應該更延長?然後技職教育呢?
李家同:不是!不是延長。最重要的是,你要注意到每一個學生,他到底有沒有到達某一個水準。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馬雨沛:那這個水準是應該訂在國中?還是應該高中。(李家同:在小學。)訂在小學?如果大家跟的上來…您的看法是說,在這部分如果小學跟的上來,後面就跟的上來了?
李家同:小學和國中。小學和國中這兩者都是非常重要的。到了高中,這個就管不了了。可是小學和國中如果絕大多數人,他們的標準都不太低的話,對國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