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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手納洋蔥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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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比特犬-他需要幫忙
作者: 嘉手納洋蔥	日期: 2007.11.08　　天氣: 　心情:

我不喜歡殺戮。
不只是殺戮。不管是打架、咆哮、瞪視。甚至只是走進戰場前的戰慄，我都不喜歡。

也因此，我從來都得不到主人的喜愛。

結束後，我坐在車上，望著窗外越來越陌生的景色。
“小王子…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了喔…”我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幹！錢多到沒地方花才會養你這種廢物！」我的主人咒罵我。

一切都只因為，我是懲兇鬥狠的代名詞─比特鬥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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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幾公尺外場上的哀鳴，襯著人群的鼓譟。將”場內”與”場外”隔成兩個世界的鐵絲網似乎也微微震動著。

我抬頭看主人。

他的左手牽著我的頸繩，臉上掛著微笑，注視著場裡的一舉一動。

過了一會兒，彷彿發現了我的視線，主人低頭，用充滿笑意的眼神看著我，然後蹲下來，拍拍我的胸口。像是加油打氣那樣。

「油飯王！嘖嘖嘖！這隻狗水喔！」 一名男子走向主人，我保持高度警戒，喉間發出低鳴。

「哈哈哈哈！這隻大有來頭捏！就是陳ㄟ那隻”士官長”跟雪莉打種(交配)生ㄟ喔！」主人指指場內。然後拍拍我的頭，我鼓脹的敵意瞬間消失。

「啊？陳ㄟ那隻士官長肯借人家打種？啊你是花了多少？」我垂著眼，看著眼前的男子賊兮兮說話的樣子，心裡只覺得並不很喜歡這傢伙。

「兩萬啦…甭尬別人共捏，兩萬還是沒包中的喔」主人壓低聲音，略為靠近男子後說著。

「狗母一天到晚在咬傷厝邊頭尾的囝仔，狗公嘛咬死過這麼多狗…吼…油飯王，我看你這隻狗仔會賺大錢喔！」

「靠腰勒，賣溝共啊！雪莉已經害我賠十幾萬去了」

人群的鼓譟再次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不再留意主人與男子的對話，轉頭看向鐵絲網圍起來的範圍裡發生了甚麼。

場邊大部分的人興奮異常，少部分的人愁眉苦臉，視線全都聚焦在場內的兩團肉塊身上。

我的視線只能穿過圍觀人群的跨下、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窺探。所以大概花了兩秒，我才看出哪兩團跳動的紅色肉塊，是跟我一樣的”狗”。

其中一隻整個頭、嘴、脖子、前腳，可以說腰部以上全都是血，眼睛佈滿了血絲，站立起來，由上而下的往另一隻撲去。

另一隻身上被血沾染的範圍少一些。看來似乎也想跟著站立起來。但不知是體力不支還是錯過了時機，只站立到對方的一半高度就被狠狠撲倒，接著咽喉被咬住。

我看著他睜大的眼睛漸漸的凸了出來，心裡想著：”那是快死掉的樣子嗎？”。

「士官長！侯係啦！」
「喉嚨喉嚨！咬住！扯！扯！」
「嘖嘖…這場玩完你們家”本土天王”也報銷了…」
「屎嘴啦！士官長老了，我們家本土天王還年輕哩！」

雖然聽不太懂人類說些甚麼，也不想聽。但是這些話語還是隨隨便便的就鑽進我的耳朵裡。

「後…被咬成這樣還可以翻身，士官長真的是吃老顛倒勇捏」我的主人看著場內撲倒對方的最後勝利者，再看看我，眼裡散發著異樣的神彩。

裁判正在讀秒。

「9、10、11、12」

「哈哈！大概是看到自己的兒子來加油，不拼一下怎麼行？」男子指著我笑。

男子與主人自顧自的聊天，視線不再盯著場中，這場比賽對眾人來說已然結束。

「比特這種狗是天生的嗜血，跟之前那齣甚麼…”神鬼戰士”一樣啦，容易發狗瘋，不怕痛，咬力強，受傷了就算放著不管也好得很快」男子眼睛盯著我，搖頭讚嘆。

「當然ㄟ啊，啊不然養這種狗幹嘛？看水的喔？不過像士官長這種出場出到一賠十的也是罕見捏」

「13、14、15、16」

我又回頭看鐵絲網的方向。有一些人已經離開。剛才說自己的”本土天王”還年輕的那個人─大概就是主人─眼睛仍勾勾的盯著場內。

「天王！起來！緊勒！不然回去就活活把你打死！」

場中，血在地面形成一個小水灘。”本土天王”的眼睛凸出有原本兩倍那麼大；那兩顆球體漸漸混濁，終於變成灰灰暗暗、不再具有作用的另一種東西。

「17、18、19」

我看著這一切，看著本土天王的主人；看著逐漸離開的人群；看著周圍已經開始乾涸的濃稠血灘；看著渾身是血；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的”士官長”。

腦袋裡轟轟作響，似乎我應該思考或想起甚麼…

「20！」

但我終究甚麼都沒有想起。畢竟我只是一隻狗。

許多人數著白花花的鈔票，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場比賽。

本土天王的主人則拿著麻袋進場，把他的狗裝進麻袋裡。天王的眼睛已經不再轉動，但胸口仍然微微的起伏。

「唉…可惜了一條好狗…本土天王也是有幾萬塊的身價捏，如果不是遇到士官長這種狠腳色吼，少說可以出場個五六次…」男子對著往這個方向看的本土天王主人露齒一笑。

士官長的主人進場去拉開士官長後，接著拿了一塊濕布擦拭士官長的全身，邊擦邊微笑。
士官長只是吐著舌頭，用一條普通狗對普通主人的熱切，在主人腳邊，安安靜靜。

「好狗就是好狗！你看陳ㄟ拿酒精這樣擦，士官長好像沒感覺一樣」說完，我的主人又再次的看看我，眼神跟上次一樣散發某種光芒。

這就是我第一次進入”戰場”的全部經過。

而還沒死透的”本土天王”，我再也沒有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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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待在籠子裡，從欄杆之間的縫隙向外望著滿天的星星。

「狗狗…」
一個小孩稚嫩的聲音。他正站在我的籠子前，望著我，有點害怕的樣子。

“狗母一天到晚在咬傷厝邊頭尾的囝仔…”
“靠腰勒，賣溝共啊！雪莉已經害我了十幾萬去了…”

他的手包著厚厚的繃帶，我明白了他害怕的原因。

我靠到籠子的邊緣，盡可能的用身體挨向他。然後站在那裡望著他。

「狗…狗狗…」小男孩終於還是伸出另一隻沒有包著繃帶的手，慢慢的伸到我的鼻子前。然後小心翼翼的撫摸我的頭。

「狗狗！」小男孩開心的笑了，開始放心的撫摸我的背。越來越開心的他，最後咯咯的笑出聲來。

「狗狗！」
「狗狗！」
小男孩只是不斷的重複這句話。

我想起曾聽到放學經過的小學生說起”小王子”這個故事：

狐狸說：「我不能跟你玩，我還沒被馴養。」

小王子說：「什麼叫『馴養』？」

「這是件被遺忘的事。」狐狸說：「馴養就是『建立關係﹒﹒﹒』」

「建立關係？」

狐狸說：「對我來說，你只不過是個小孩，跟其他成千成萬的小孩沒有分別，我不需要你，你也一樣不需要我。我對於你也只不過是一隻狐狸，跟成千成萬其他的狐狸一模一樣。但是，假如你馴養我，我們就彼此互相需要。你對於我將是世界上唯一的，我對於你也將是世界上唯一的﹒﹒﹒」

「走開！你還沒被咬怕嗎？」主人怒氣沖沖的從屋子裡走出來。

「你有兩隻手，恁爸是謀兩個15萬可以賠你啦！幹！死囝仔！」

我望著慌張逃開的小男孩的背影，從那天後，在心裡我都叫他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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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人正在擦拭我的身體。用上次人類所說的”酒精”。

然後他帶著我，進入了上次士官長殺死本土天王的鐵絲網裡，用兩手與小腿把我牢牢夾住。

另一隻狗就在我的對面，他的主人用一樣的方式固定住他。

那隻狗瞪著我，露出牙齒發出了低鳴。腳卻不聽使喚的推著身體往後退。

「沒種！不可以！」他的主人喝斥他。

裁判緩緩走進場中央。我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並不害怕，只是感到茫然。

“我認識你嗎？”

“你如果咬我，我可能也會咬你，你不怕痛嗎？”

“本土天王死的時候，你有看到嗎？”

“你是發自內心的想殺死我，還是只為了討好自己的主人？”

我沒有很多時間考慮，因為已經站在場中央的裁判喊了一聲：”放！”

我感覺到身上的手不見了！我慌忙的回頭，發現主人正往場外奔跑！

低鳴聲從身後由遠而近的傳來！連回頭看都不需要，我知道是那隻叫”沒種”的狗正向我撲過來！

接著我做了一件錯事：我往主人的方向跑去，他已經繞到了鐵絲網的外面，正回過頭來狠狠的瞪著我。

那一瞬間，我停止了奔跑…腳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腳趾踩著的水泥地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我忍不住不停的發抖…

那一瞬間，我明白了…

我不是一隻普通的狗…

如果我要得到主人的疼愛，就有必須要做的事。

我轉過身，面對正一邊張開大口，一邊甩著口水向我奔來的”沒種”。

我對他吠叫，想讓他知難而退。但他好像是聾了，連步伐都沒有減緩的跡象。

腦中有兩個聲音在爭執：

“你是一隻比特鬥犬！咬他！看他那個蠢樣！咬死他！”

“你是一隻比特鬥犬…但你的靈魂也是一隻比特鬥犬嗎？”

後面的人群鼓譟著…
「上啊！士官長的獨生仔捏！」
「喔！是士官長的種喔！那有好戲看了！」
「快咬！不然回去就活活把你打死！」

主人的聲音混雜在沸騰的人聲之中，我還是清清楚楚的聽見那熟悉的台詞…
瞬間，所有的力氣都離我而去…

我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任憑”沒種”瘋狂的咬著我的耳朵又拉又扯。
也許是我完全沒有反應讓”沒種”也覺得奇怪，他放開我，停了兩三秒的時間。

我看了沒種一眼。卻驚訝的發現，他的眼神裡滿是恐懼…

因為害怕所以不停的攻擊、撕咬、傷害身為同類的我。

跟你一樣的比特鬥犬的血是甚麼味道呢？

終於，他再次開始咬我的脖子
。
濕熱而黏的東西流滿我全身…那是血？還是沒種的口水？

我跟他一樣的恐懼。
我害怕的事情是：我是一隻比特鬥犬，我必須要做比特鬥犬該做的事嗎？像沒種這樣？

“比特這種狗是天生的嗜血。容易發狗瘋，不怕痛，咬力強，受傷放著不管也好得快”

我的腦海裡浮現那個男子的話語。我很想告訴他…我很痛。但被撕咬的痛，反倒不那麼令人在意。

正在這麼想的同時…我的傷口也逐漸的麻木…

裁判走了進來，對所有人說了”停口”，指指我，然後開始讀秒。

場邊不再鼓噪。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像死一般的沉寂。

只剩下一道視線仍保持火熱。那是我的主人，他惡狠狠的盯著我，就跟那時本土天王的主人盯著本土天王一樣。

那才是真正的痛。

很快的，結束。

鐵絲兩旁的門打開，沒種的主人一走進，沒種馬上像是解脫般的靠過去，露出肚皮要求主人的撫摸。

我的主人站在鐵絲外，沒走進來，鐵青著臉一動也不動。
沒種的主人讓沒種離開以後，走了過來，對我招招手：
「來來來！」領著我走到我主人的身邊。

「油飯王！你嘛賣阿捏！逃幾拜嘛！你嘛帶你家獨生仔去敷個藥~」

我的主人不發一語，拿起項圈，往我幾乎已經沒有皮膚的脖子上套。然後扯著繩子轉頭離開。

「別這麼失望嘛！當諧星拿出場費就好，輸贏看加重衝啥？不然我家”沒種”的名字送你家的獨生仔好否？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我第二次踏進屬於比特犬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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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痛痛…？」小男孩站在離我籠子還有幾步遠的地方，眼睛濕濕的。

「嗚~」我輕輕的對他叫了一聲。

「陳ㄟ！你家士官長來我家打種前一天你是沒給他吃飯？還是有給他看A片！？」主人還在客廳裡忙著跟朋友說話。

「油飯王！你這樣講好像我做甚麼手腳一樣！我有必要這樣搞嘛？士官長鬥到死那天我就打算收山了，我自己也沒有留士官長的種，我故意搞你來顧自己的生意也說不通吧？」

叫陳ㄟ的男子激動的聲音，我在客廳外也聽得清清楚楚。

「狗狗…」小男孩偷偷摸摸的朝客廳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鼓起勇氣走了過來。
「好可憐…」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像在考慮要摸哪裡才不會弄痛我。

我把沒被咬到過的左前腳伸出籠子外，小王子高興的抓著我的前腳，輕輕的上下搖晃：
「握手！握手！」

「配出這種爛狗，配種費要退！」我的主人在屋子裡憤憤的咆哮。

「ㄟㄟ！我沒聽錯吧？搞不好是雪莉的問題勒，你全部推給我，厚道嗎？」

一陣沉默。

先開口的仍是名叫”陳ㄟ”的男子。
「不然這樣啦！」

我的傷口仍然持續作痛，有幾次強烈的疼痛襲來時，我幾乎暈了過去。

水在哪兒？

喉嚨滾燙的燃燒著，我起身往水碗的方向爬過去。

「有賣點人就會多。我這邊的出場費也分你一半，當作補償你啦」
「狗狗？」

暈過去之前，我聽見”陳ㄟ”與小王子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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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傷還沒完全好之前，我第三次進入鬥狗場。那也是我的最後一次。

跟上次一樣。擦好身體，主人抓著我，進入鐵絲網。

站在我對面的，是壯碩的”士官長”。

我知道這次的不是”戰鬥”而是”殺戮”。流下鮮血，讓觀眾興奮，對我自己和主人來說，就是我最後的價值。

「本來體重不同，應該是不同量級！但是今天算是表演賽，給大家看一場濕背秀的表演，不接受下注！」司儀兼裁判的男人看了主人的方向，再看看陳ㄟ的方向。

主人與陳ㄟ一起點頭。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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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我眼前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他是一頭壯碩而老練的比特鬥犬。並不像”沒種”那樣沒頭沒腦的撲過來。
他只是不停繞著我打轉，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眼睛。跟過去他盯著他的其他對手一樣，我在他的眼裡並沒有什麼不同。

看來他已經完全接受自己身為鬥犬的命運，沒有一點遲疑。

也許他連我是他的親生兒子也不知道吧？也或許，他知道呢？

我就地坐下。頭高高的昂起，露出長長的脖子。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包括”士官長”。

他仍舊沒有撲過來。站定，用著頗富趣味的眼神打量我，姿態裡散發出”王”的傲慢。

“很可惜，我永遠沒有辦法成為像你這麼成功的比特鬥犬…”

我始終沒有與士官長對話。也許他早就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只是一頭殺戮機器。

我這麼想的同時，士官長緩緩的走向我。

就像慢動作那樣，優雅的張口，咬住我的脖子。

高貴的血統發揮了作用。我能清楚感受到黏而溫熱的血液順著脖子往地面流去，卻不覺得痛。

我們以這樣的方式靜止著。那竟像是一個父親與兒子親暱的依偎。

意識用著溫暖卻不痛楚的步調緩慢遠離…

“世界為什麼這麼安靜呢？”
我幾乎能聽見”士官長”嚥下口水的聲音。

「狗狗！狗狗！」

我的身體不自主的抽動了一下。穩定箝制在脖子上，來自士官長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

勉強睜開了眼睛，軟軟垂著的頭使我看出去的世界全是顛倒過來。

「狗狗！狗狗…」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

“為什麼我要生為一隻鬥犬呢？”

“所以我得不到愛？得不到平靜？”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

我聽見一個凶暴而巨大，萬分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之中包含的不是疑問，而是對自己命運的無力所轉化的憤怒。

那是我自己的聲音。

我猛烈的掙脫開士官長。他這一次受到的驚嚇遠比上一次來的大。

脖子上的傷口因為掙扎而擴大。我知道我所剩的時間也許不多了。

我猛烈的撲向士官長。我們都會死，只是我要比你晚一些，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士官長被我撲倒了，我重新聽見周圍的人群喧嘩，因為士官長飛賤的鮮血而重新活了過來。我發了狂般的撕咬、扯裂、拖行。對於所有我的牙齒能夠碰到的東西。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我驚覺小男孩站在場邊，嘴無聲的動著，吼叫著。

當我回過神來，士官長─我的親生父親，已經奄奄一息。

他畢竟是條老狗了。趴在地上的血泊裡，一動也不動的喘著氣。

我默默的掉頭走開。

「下風！」裁判指了指我，對所有人宣布。

「你青冥啊逆！對面的才是下風！我們家獨生仔贏了！」主人高聲對裁判咆哮。

「1、2、3、4」裁判開始讀秒。

陳ㄟ睜大眼睛瞪著主人：
「你起肖啊逆！表演賽你那麼認真是怎樣？本來就是內定我贏！」

「幹！你們家士官長已經幫你賺了多少錢了？用輪的也該輪到我了吧！」

「5、6、7、8」

「上！獨生仔！上去！」

「油飯王！你不要太超過！」

「9、10、11、12」

「緊勒啊！差一口而已！緊勒啊！」

「幹X娘勒！油飯王！你自己吃不到就想把人家那碗也踢掉！你甘係郎！」

「13、14、15、16」

「你這條畜牲！你要是不去補最後一口，恁爸絕對把你剁掉做香肉爐啦！幹！」

“如果鐵網拉開…”

“如果我能做我最後的一件事…”

”我當場就可以死了…”

「17、18、19、20」

鐵網開了…我看見小男孩的爸爸，帶著他站在外頭…

「狗狗…狗狗…」小男孩滿臉都是眼淚鼻涕，抓著爸爸的手嚎啕大哭。

我搖搖晃晃的走到小男孩的面前…倒在他的腳邊…

「狗狗…狗狗…」小男孩猶豫了幾秒，還是伸手摸了全身是血的我。

「要跟狗狗說再見了喔…」小男孩的爸爸告訴他。

「狗狗…不要死…」

我其實可以死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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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窗外越來越不熟悉的景色，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去哪裡。

最終我沒死。被送到了獸醫院醫治，小男孩的爸爸出的錢。

「你這隻破畜牲！若不是人家退我五萬叫我帶你去瞎咪動物之家吼！你絕對會被恁爸剁掉做香肉！」

主人最後還念了什麼我沒聽清楚。

“小王子…你以後再也看不到我了喔…”

我只是在心中不停的重覆這段話。

狐狸說：「你看見那邊的麥田嗎？我並不吃麵包，麥子對我一樣也沒有用處。那些麥田並不會使我想起什麼。這倒有點傷心。但是你有金色的頭髮。於是當你馴養了我，這將是很好的一件事！那些金色的黃小麥，將使我想起你。而我將喜歡聽吹過麥田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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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隻比特犬，現在在哪裡？請大家可以過去看看梨安娜的日記。

http://www.i-part.com.tw/diary/diary_viewpage.php?o=1075562&d=194

我寫的非常的趕，可能難免會有不通順或錯字，大部分是今天白天上班趕出來的。
因為粗心的我直到昨天才發現這裡還有一條需要幫助的生命！

他不會像小說裡描述的，抓狂亂咬，而是一隻非常溫馴的狗。

請家裡需要一隻可愛的狗狗的朋友趕快去認養，他好像1號就進流浪動物之家了！也許10號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

不需要的朋友也請您發揮您的力量，請盡力轉貼這個故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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